继上一篇《一些叫做蝴蝶的家伙—化蛹成蝶》，本期是【茏腾生态馆】蝴蝶系列故事第二篇“蝶恋花”。宏博的中华文化虚虚实实，文学修辞妙笔生花，骚客文人作《蝶恋花》抒情咏怀言志，缱绻悱恻多愁善感犹豫满志，内容五花八门独独难见蝶恋花。

父亲是中文系结业的文字事情者，当过大学古文老师，他有一个喜好至今让我感动，就是我小时候他险些历来不给我买玩具，只买书。就这样，当别的小朋友还在穿开裆裤四处跑的时候，我已经开始热衷于从《蝶恋花》中寻找昔人视察蝶飞花丛中的文句，在《水龙吟》中探寻龙翔浅底的踪迹，到《鹧鸪天》的天上人间去找鸡，不过这种努力险些一无所获。这印证了那句名言，选择比努力重要，站在风口上猪都可以飞起来，没有选对偏向的努力则只能是瞎忙。不过我觉得这不可怪一个小孩，要怪就怪中国古代到近代都没有博物学。厥后知道，最早期的词牌名或许跟内容有关，厥后词牌名逐渐变为只卖力格律不卖力内容，这种演变也算挺有趣。

以下是中国诗词史上几部经典《蝶恋花》，随机作例不求全面，排名也不分先后，各人无妨去温故而知新。词牌名为蝶恋花的词中经常既没有蝶也没有花，或者有花没蝶、有蝶无花，恒温羊膜卵高等伴人居陆生野生脊椎动物小燕子的出镜率倒挺高，这种喧宾夺主的事情曾搞得年幼无知的我有点措手缺乏。

 01  先有蝶照旧先有花

之所以想谈蝶恋花这个话题，首先是因为上一个话题化蛹成蝶得有续集
；第二是因为蝶恋花这个话题好玩，它可能会告诉人们一些司空见惯又不以为意的事情，好比说植物界的阴谋
；第三是因为蝶恋花的恋字标明了这似乎可以解读为一个深夜档的情感故事，注定有许多狗血八卦可扒
；第四是因为蝶恋花照旧个管中窥豹一叶知秋见微知著的故事，它背后是波涛壮阔的陆生植物演化史。

我们打小就见到种种各样的花，见到各式各样蝴蝶，生活在这个色彩美丽的世界，人之初性本善，我们善良又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历来就是如此婀娜多姿姹紫嫣红�？墒潜鹜�，1亿几千万年前的世界和厥后许多莫名其妙的宋词一样，既没有花也没有蝴蝶。

真正的花约莫是1亿几千万年前才泛起的，换句话说，1亿几千万年前地球上是真的没有花。没有花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凤凰传奇还为此出了首霸榜KTV激扬广场舞的歌：迷茫的天下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儿正开。没有花的世界，绿得确实很迷茫，绵绵的青山就真的只有青山。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花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百年武大�
；ń�，华南农大黄花风铃木与紫荆齐开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的景象就不可能保存。没有花的世界是一幅神奇的画卷：少了五颜六色花朵的装扮与遮盖，除了少数的彩叶植物，植物所到之处认真满眼绿意。这是植物界一个大的阴谋，一人被绿尚且如此不堪，它们居然堂而皇之绿了全世界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正的花，泛起在被子植物（Angoisperm）身上，所以被子植物也称有花植物（也称“显花植物”）。非专业人士第一次碰到“被子植物”这个词的时候，恐怕会觉得这个词有点含混。不可是令人含混，并且另有歧义。既然有被子植物，是不是有枕头植物？长得像芒鞋的草履虫有听说过，长得像被子的植物是个啥？厥后知道跟被子被褥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时候简直大失所望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但我照旧忍不住以小人之心觉得，被子植物们自己恐怕也不喜欢这个有点奇怪甚至词不达意的称呼。被子植物，是指种子外有果皮包被的植物，被子植物中的“子”是指种子,可是，“种”和“子”之间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代表种子，“种”显然更合适。被种植物，名正言顺，也不会让人想到枕头被套蚊帐凉席人字拖。

要说到花是什么时候泛起的，就不得不提地质年代，许多地质年代和生物是有对应的，花泛起的年代约莫在1亿多年前的白垩纪(Cretaceous)�？至―inosaur）茂盛于三叠纪（Triassic）、侏罗纪（Jurassic），于白垩纪灭绝。所以，如果你看到科幻穿越类影戏回到白垩纪之前的时代有花泛起的，一概属于穿帮镜头，花泛起的时候，恐龙们已经走到了生命史的尾声，见到花的时机未几。

 02  蝴蝶又是什么时候泛起的

蝴蝶属于鳞翅目昆虫（Lepidoptera）。昆虫泛起的时间要远早于花，有翅昆虫4亿年前就已经泛起，无翅昆虫就更早。不过鳞翅目泛起得比较晚，在昆虫中算是后起之秀，发明于黎巴嫩的琥珀中的距今1.25亿年前的白垩纪小翅蛾（Parasabatinca aftimacrai）就属于被纪录到的早期鳞翅目物种。地球上被子植物险些是在距今1.3亿年前同时兴起，也就是说，鳞翅目泛起的时间和花泛起的时间相距不远。

最早的鳞翅目应该是蛾类，挺长一段时间后才从蛾类中剖析出缰蝶——它们是蝶类的祖先，不难推断花的泛起照旧比蝶要早一些，因此蝴蝶不会是花最早的拥趸，如果说蝶的初恋是花，那么花的初恋一定不是蝶。蝴蝶简直是为花而生，它们进化出了适应吸食花蜜的高度特化的虹吸式口器，蝶对花相对专一，花对蝶却不是，它向许多物种张开怀抱。

 03   双重标准

我小的时候对宗教很不睬解，或许在初二的时候，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，故事是这么说的，有人造访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正在谈话期间，高僧先示意访客平静，然后心情逐渐变得温和慈祥，慢慢地从藤椅上起身，小心翼翼地从藤椅上拾起一只蚂蚁，把它放到地上，看着蚂蚁远去后，对访客说，他畏惧自己坐在藤椅上的行动把蚂蚁晃晕了，也畏惧他们的谈话打搅了它。故事最后赞赏了高僧尊重生灵慈善为怀的品德，我既觉得莫名其妙，也感受到了某些宗教看待动植物的双重标准。

且不说蚂蚁有没有耳朵、有没有前庭会不会被晃晕，也不说把小小的蚂蚁从藤椅上捏下来会不会误伤它，也且岂论把蚂蚁人为转移会不会使其找不到回家的路，该高僧这么尊重生灵的话，能不可把自己的屁股放在石凳上，别去坐同为生灵的藤萝被杀死后做成的椅子。故事中没说高僧怎么用饭的，推测所谓不杀生的高僧们是应该不吃肉的，但一定吃蔬菜，似乎蔬菜不是生命。

王小波在他的《时代三部曲》的第二部《白银时代》中有描写一位露阴癖，书中描写的露阴癖对人们的惊吓让人印象深刻，那种不舒服的感受盘桓我脑中很长时间挥之不去。同样是外露生殖器官，为什么人们对植物和动物的态度截然相反，在被子植物那叫开花、开放、盛开、盛放、怒放，赏心悦目
；在人类则是露阴癖，就是有病的意思，很是不赏心悦目。

 04   狗血八卦—泛爱的花和它的理想型

虽说泛爱，其实花也有其理想型，这点和人一模一样，要说花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，首先理解一点：花是被子植物的生殖器，它最主要的功效是滋生。在花泛起之前，地球上占统治职位的植物是裸子植物(Gymnosperm)，再之前是蕨类植物。蕨类植物、裸子植物、被子植物，三者的有性滋生媒介是纷歧样的。在受精或传粉这个环节，蕨类植物靠水，裸子植物基本靠风，被子植物主要靠动物——约莫80%的被子植物依赖动物传粉。

可是动物有许多种，有大的有小的，有可爱的也有凶的，有一般凶的也有超等凶的，有一辈子险些动也不动还说自己是动物的，有六条腿的有八条腿的也有没有腿的，另有看似没有腿如果解剖或者用X光透视还能发明其残留有腿的痕迹的。那么究竟被子植物有性滋生理想的媒介动物画像是怎么样的？这些动物有什么特征？往下看你就会知道，花的选择和女人选男人简直一模一样，女人大多鲜笔辈成男人，花也喜欢选择乐成的动物，这是“女人如花”典故最早的来由。

花的选择战略很合理，选择那些小类群的话确实是很不包管的，小类群的动物物种少、数量小、漫衍规模狭窄，一不小心这些动物自己先死了怎么办呢？照旧选择乐成的动物比较靠谱。在花泛起的白垩纪，以门（Phylum）而论，陆地上最为乐成的四个动物类群划分是：环节动物（Annelida）、软体动物(Mollusca)、节肢动物(Arthropoda)、脊索动物(Chordata)�
；ǘ不� them all ？ 花儿究竟为谁开？

首先要说的是环节动物，顾名思义，身体一环一环的，由许多相似的体节组成，代表动物——蚯蚓。它们不太可能受花儿的喜欢。第一，它们太宅了，没事多宅在土里，花儿盛开它们都不出来看一眼。第二，它们想看也看不见，这些家伙要么没有眼睛、要么只有眼点无法成像，花开得再鲜艳对它们来说也是白瞎。第三，它们没演化出真正的附肢（也就是腿），行动缓慢又不擅爬树登枝，都够不着花啊，传什么粉？

第二种软体动物，代表动物——蜗牛。“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它们的行动实在是太慢了，葡萄树代表被子植物直接拒绝了它们。

第三种节肢动物，代表类群——蜘蛛、蜈蚣、昆虫等。在已知的上百万种动物中，节肢动物占90%以上，不但漫衍广泛，个体数量也很庞大�
；ǘ斐Ｐ朔�，对这样乐成的动物垂涎欲滴，嘴里啧啧其声上下审察，在它们之间挑来挑去，最终选择了昆虫，并且主要是有翅膀的昆虫。蜈蚣也不是长颈鹿，一抬头就能吃到树顶盛开的小白花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拼的是心态，未必实际管用，要想与花恋，得先比较容易够得着花骨朵儿，这照旧有些门槛的�
；岱�，关于花粉流传来说太重要了，翱翔不但意味着效率——流传得更快，还意味着距离——流传得更远。

第四种脊索动物，代表类群——蛙类、恐龙、有鳞类、鸟类、哺乳类等�
；ǘ绻≡窈鲜实募顾鞫�，首要原则也应该会和选择有翅昆虫一样——会飞，可是大大都脊索动物恐怕不太看得上花儿，因为脊索动物体型普遍比昆虫大得太多啦。大得多又怎么样？虽然是吃得多。并且还不可是吃得多的问题，会飞的陆生脊索动物里面，就属恐龙中的翼龙、鸟类中的大大都、哺乳类中的蝙蝠。翼龙就略过，还没见过几朵花就被小行星撞地球给灭门了。鸟类和蝙蝠，那可都是恒温动物啊，基础代谢率宇宙超等无敌高的啊，同等体型的昆虫能满足的花蜜花粉，在这些恒温动物面前不太够看的。食花的鸟类未几也许是一个例证，今天中国纪录到的一千多种鸟中，以花蜜和花粉为主要食物的集中在太阳鸟科和啄花鸟科，共计不凌驾20种，也绝不料外地都是小体型，并且它们还要吃虫，因为只吃花是吃不饱的。

并且还不可是吃得多能量消耗大的问题。动物体型一大，就不太适合传粉了啦。那种感受就像，怎么说呢，就像男人刺绣，就像杀鸡用牛刀，哪儿哪儿差池劲。小动物身上沾了花粉，再沾到柱头上传粉，就比较和谐�？墒�，大型的脊椎动物，就别指望它小心翼翼地传粉啦，不掰折你的花枝就不错了。综上所述，花的理想型概略是：会飞的小动物。理想型的要害词是理想，现实是千变万化的，在理想型之外科学家也收获了意外和惊喜。就拿哺乳动物来说，狐猴、松鼠、负鼠等也有被纪录到会见花朵并加入传粉，看来，在恋花这件事上，蝴蝶的情敌着实不少。

“蝶恋花(上)”讲了四大部分，“蝶恋花(下)”将从阶层跃迁史、红皇后假说、浪漫与现实三大部分讲述，To be continued…

供稿：生态计划事业部—潘钟